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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位普通却高尚的人离我们而去
晏 子
公元2022年6月18日下午,在我昏睡一觉醒了之后,接到谢勇电话,说谢刚走了。我怀疑是噩梦,几乎不相信这一刻真来了。我还以为他会像每一次酮症中毒昏迷一样,住ICU1——2周就可以恢复出院了。我又问不是放弃治疗了吧?他说抢救了一下午。我无语了。谢刚这一生,因为高血糖、低血糖、酮症酸中毒昏迷加起来应该有几百次了。杨院长说,他能撑到今天,已经是奇迹了。从他5年前开始每周透析3次至今,病友一个个离去,已经使他看惯了生死,早已经做好了随时告别人世的各种准备。甚至有意用恶劣的语气同老妈说话,为的是不让她因为在某一天自己不再醒来时而过度伤心。
老妈说曾经有算命先生说,这孩子生辰八字有3个“申”,会终身疾病缠身,否则他是个做大事的人。回想他的一生,18岁入伍,期间立功受奖,21岁复原安置,单位不景气时停薪留职南方打工。他做事永远都是让领导放心的那个人。从他27岁受到老板赏识正要提拔重用之际,发生第一次酮症酸中毒昏迷并被确诊为依赖型糖尿病至今,又过去了27年。从那一天起,每顿饭前注射胰岛素,至5年前安装自动释放胰岛装置之后,由于产品质量问题又发生几次更严重的酮症昏迷事件,而他却拒绝索赔;还有一次被人撞伤住院大手术,他照样放弃向肇事人索赔……虽然经济条件并不好,虽然半生与病魔为伍,他却始终保持精神世界的崇高与做人的纯粹。毫无疑问,疾病打碎了他的自信心及所有梦想,但他一直把善良与宽容保持到最后。
无论前期在医药系统做店长,还是后期在幼儿园任老师及副园长,他都是最温和善良令人信赖的人。病情加重离职之后,只要身体稍好一点,他还是照顾老妈,以及帮助我的电影打理一些事情。但是,因为疫情的隔离政策,我却不能回去见他最后一面了 。我只好看着他的照片,反复回想他所有好处,记在心里,默念将来尽力照顾他未成年的孩子。
谢刚走了,他的离世标志着我的五个姊妹少了一个 。小时候的他脸蛋白皙,两只酒窝,头扎一个鸡毛毽子,多么可爱;少年时的他将自己捉的小鱼在大锅里炕煮的样子,还历历在目;曾经听说毛毛在学校节俭,他流着眼泪寄去200元;前几天听说我工资卡被锁,二话不说给我发来1万元,那是他治病的备用金……虽说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,但毕竟手足情深,不免感伤至极。即便没有嚎啕,泪水却是奔流,心中更是闷疼。这是亲情割舍的痛,虽然无声却痛彻心扉 。
感伤他的一生,一半都在痛苦的忍耐中度过,各种注射、各种插管是他的常态。为了孩子和老母亲,他每次咬牙忍耐坚持。我一直鼓励他活到孩子成人礼,走在老妈的后面,这也是他自己的心愿,然而遗憾还是没能实现 。
现实的角度,也许离开人世对于他,是一种肉身的解脱。我所能做的,是祈祷他顺利进入天堂,去与爷爷奶奶和爸爸团聚。安息吧,我亲爱的弟弟,你是善良的人,理当进入天堂。
你来到世上一遭,虽然没有留下巨大的声名,隆重的足迹,但每一处都布满了友爱与良善,记录了你留在人世间浅浅的美好,淡淡的足迹。我和亲人、还有熟悉你的人,都会永远想念你怀念你。